花蓮海洋公園

從來沒有想過,
今年與花紋海豚在花蓮的相遇會是在這種情況下...

今年夏天,
就我印象所及,
似乎還沒有和花紋海豚好好相處過,
偶有的幾次發現都因為其他海域有更適合觀察的群次出現而匆匆離開,
感覺起來,
飛旋, 弗氏, 瓶鼻, 甚至領航鯨都比牠們來的熟悉些.

上週六,
趁著教師免費的優惠活動到了海洋公園去一趟,
整個山坡上能玩樂的點其實不多,
為了殺時間,
看海豚表演當然是必需的行程之一.

開場前10分鐘,
我們找到了個還算不錯的位置入座.
那段被現場攝影機開玩笑甚至打上馬賽克的部份就先省略不談.

瓶鼻海豚出場後的第三分鐘,
我開始坐立不安.

雖然瓶鼻海豚在花蓮海域不算很常見的種類,
但這幾年來也見過不少次面,
他們散發出的狂野氣息,
每次都令人印象深刻.

也常常在解說時提到海洋公園裡的海豚們,
擬人化地幫牠們製造一些鄉愁,
增添一點效果.

只是沒想到,
真正親眼見到牠們時,
那些想像中的情緒竟如此真實地在胸口翻騰.

太平洋上那些強壯飽滿的自由瓶鼻,
動作充滿魄力,
每個跳躍都令人屏息,
就算是來飆船時,
那種自在灑脫甚至帶點睥睨的神情,
都無法在眼前這六隻乖乖聽話的瓶鼻身上找到一點痕跡.

野性氣息的痕跡找不到,
傷痕倒是不少.
將近半數的胸鰭基部呈現粉紅色的脫皮痕跡,
甚至有隻在腹部有著網格狀的白色傷痕,
而每個動作結束後訓練師從腰上瓶罐裡掏出小魚來餵食的動作,
都讓我的眉頭一次皺得比一次深...

然後主持人介紹接下來要表演的是瑞氏海豚,
也就是我想念許久的花紋海豚.
柵門打開,
一個黑色的身影從左邊游了出來,
瞬間有個東西把我的胸口用力往下扯...

那是一隻青少年,
但是如果只看後半部的身體,
你說那是熱帶斑甚至飛旋我都會相信.





牠就是小花,
小花沒有花紋海豚特有的渾圓頭部與壯碩身形,
反而擁有清楚的頸部與瘦骨嶙峋的尖頭,
這種過份消瘦的體態以往只出現在擱淺待救的花紋身上,
理當受到妥善照顧的小花怎麼會這樣?

主持人介紹著這是只有在花蓮才看得到的種類,
非常難得,
是台灣的國寶級生物;
但我只是聽見,
並沒有辦法做出任何反應.
在此同時,
小花的每一個動作都只讓我更加痛苦.

為什麼你要活的這麼辛苦呢?

表演最後一段,
所有出場的海豚一同進行多次激烈的翻滾,
高高躍出水面後空翻再落水,
這是個非常花力氣的動作,
更何況還要連續表演;
但小花明顯因營養不良而纖瘦的身體還是精準地隨著音樂節奏在空中迴旋了四次,
而我早已痛苦地張口喘氣,
難過似乎結成了塊,
無比具體地阻塞了鼻腔和喉嚨.